亚速尔群岛主权属于葡萄牙,由九个小岛组成。最西边的是福罗斯岛,它是从美洲过大西洋船只首先登陆的第一站。整个岛只有一小片较浅的海底可以抛锚,其余的是很陡的海底峭壁。全岛人口只有四千左右,以农畜业造酒为生。岛的最南面有一个小飞机场,跑道的长度只能供小飞机起降,没有从欧洲过来的直航飞机,因此旅游业不算特别繁忙。谢天谢地!这个小岛因交通不便没有过度开发,才保留了这一小块如诗如画的人间仙境。
福罗斯(Flores)字面意思是花卉,顾名思义岛上开满了鲜花。这个弹丸大的小岛是海底火山的山尖,地势陡峭,平地很少。在众山峰怀抱中有几个明珠一样的淡水湖,大有“高峡出平湖”之韵。山里有汩汩温泉,说明火山在地下不远。岩壁中溶洞连环,有些只能乘船探访。山涧间瀑布高挂,虽有“疑是银河落九天”的高度,却没有庐山瀑布的宽度和气势。这里的瀑布窄而轻,如银带一般飘然直下,虽无雷霆万钧的能量,却婷婷袅袅纤巧风流轻盈飘逸。
六月份是福罗斯最美的季节,岛上漫山遍野的蓝绣球花绽放得正艳。那大片大片清淡的蓝色,把小岛打扮得像个玉骨冰肌的仙子,那份美是清凉的,凉得让人心静,像一帘浪漫的幽梦,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。这蓝绣球花来自日本,可能是岛上的温度湿度太适合于它了,结果就大量地繁殖起来,成了野花野草,大有燎原之势。小岛人把它当作不同地块的分界线用。远远看去,嫩绿的山坡被蓝花排成的线条划成一块一块的,就像一幅巨大的调色板……我第一次见到大自然把这两种颜色搭配的如此之好,我问自己为什么印象派画家们不到这里来作画呢?
火山土壤肥沃,很适合于耕种,岛民在陡峭的山坡上开出一块块梯田,岛上不缺水,灌溉不成问题。山包上是牛羊遍地的牧场,散养的牛羊混在一处,相安无事。澳洲在草地上放养的羊浑身土黑土黑的,但这岛上的羊很却干净,可能因为雨水充沛,地上青草茂密吧。看它们白嫩嫩的肥嘟嘟的非常可爱。牛儿们看见人也不惊讶,懒懒地卧在山坡上边赏美景边晒太阳,它们大概很愿意在岛上做惬意的牛吧。
转过山坡一丝甜甜的芳香沁入鼻息,什么花这么香啊?放眼望去却不见任何花卉。嗅着芳香一路寻去,但见山坡上有一片小树林,越靠近树林香气越浓。走进树林但见地上铺着一层矮矮的绿草,草有半尺高,一株上有四五棵小枝,枝上长着嫩嫩的绿叶,叶子很小,长度不超过一寸。掐一枝一闻,就是它!那香味介于香草和薄荷之间,还有一丝甜味。采几株回到船上,将叶子放入茶中,加少许蜂蜜,其味清香无比。真可谓:“兰生幽谷无人识,今访仙山遗我芳。知有清芬能解秽,更将细叶入茶香。”
路过一个村庄,有七八户人家。岛上不缺石料,农庄都是用石头垒的,厚重结实。房子周围都种上了美人蕉,有红的,有黄的,大概和田里的绿蓝两色以示区别吧。转过村子有一座石拱桥,没有任何钢筋水泥完全用石头垒成。它小巧玲珑,古朴自然,和村庄的风格浑然一体。我不禁感叹,这种生活方式真有十八世纪欧洲诗人笔下田园牧歌的味道。
岛上有什么美食吗?当然有。在岛的另一头离 Santa Cruz港口不远有一个全岛最好的餐馆,我们专门租了个车欣然前往。餐馆设在一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石头农庄内,里面的陈设也是农家味道。餐馆所有食材全部来自本岛,厨师就是餐馆的女老板,她一家三代都生活在这个岛上。那一晚吃的很开心,印象深刻的菜肴有鸡蛋软炸嫩海藻,血肠布丁、香烤黄心白薯。很可惜我光顾着吃了,没有拍照片!但那朴素新鲜的美味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
李白在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里吟到:“海客谈瀛洲,烟波微茫信难求……”,看来他不信海上有神仙山。游毕福罗斯岛,我相信海上瀛洲是存在的,我要备上一樽酒,把所看到的一切,都细细地论与李白听。今朝一樽酒,与君细论文。
【清平乐•海客谈瀛洲】
瀛洲海客,
虚渺孤舟泊。
穷尽烟波仙境若,
诗酒神交李白。
崖飞垂瀑秋千,
峡出水镜平潭。
澹澹温泉帘洞,
洋洋花阵幽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