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罗德岛州的布洛克岛,“入海号”继续北上,布拉德和特瑞丝都是新罕布尔士州人 ,他们要先探访马塞诸瑟州的几个外岛,如马莎葡萄园( MarthasVineyard), 南塔凯特(Nantucket), 然后去波士顿,再上到缅因州。“同道者”则决定南下,九月份要赶到安纳波利丝去看船展买零件,所以在布洛克岛两条船分道扬镳了。
这是一段典型的船友之间的友谊,很暂短而且有很强的过渡性。一般是如果船友之间情投意合频率相近,很快就激发震荡。在很短的时间内彼此的开放程度在陆地上要花几倍时间才能达到,因为大家都知道相聚时间有限。分手后大家彼此会跟踪一段,最后音讯越来越少。知道早晚得分手,还有没有必要投入时间和精力建立友谊?有的船选择不费那个劲,当你主动跟他们接近,他们明显表示没有兴趣。但我认为时间和精力花得值得,正像有个流行歌曲唱道:不在乎天长地久,只珍惜一旦拥有。每一个人都是一道风景,少了这些朋友,航海的乐趣就少了许多。
“同道者”横渡海峡进入罗德岛州的新港(New Port),在繁忙的港湾里抛了锚。新港是纽约土豪们夏天避暑的地方。十九世纪九十年代,美国那些靠钢铁、铁路、银矿等发家的巨富家族纷纷在新港建造仿欧洲宫殿豪华度假庄园,我们参观了其中四幢:“榆林堡”(the Elms) 没有海景,房间较小采光不足,但它的花园非常漂亮;“玫瑰壁”(Rosecliff) 的大舞厅富丽堂皇;“瑰石府”(Marble House )无论从规模还是豪华程度上都更胜一筹;“细浪馆”(the Breakers )有美丽的海景……这些豪宅各抱地势,争奇斗艳,充分显示了当年土豪门攀比耀富的心态。“瑰石府”是范德比尔家族1892年建成的,不知什么原因让范德比尔太太小姐们不满意,1895年范家又建了“细浪馆”。其实法国的城堡又何尝不是耀富和示威呢?他们的虚荣使建筑师和能工巧匠们有了展示才能的机遇,得以留下不朽杰作供后人赞叹和观赏。
新港是有钱人的地盘,对“同道者”来说也是开销很大的一次停留,因为我们在两天内拿了三张罚款单。“同道者”在新港抛锚后一连三天都没换地方,我们想这时锚应该跟海底面咬紧了。第四天我们照例骑着自行车到旅游景点参观豪宅,回来一看船不见了!我的心马上一沉:得!船被偷了!老公说不一定,也许船锚脱位飘到海里去了,那样的话得赶紧通报海上巡警。在澳大利亚曾有过一条船在海港里船锚脱位失踪,过了好几个月后在几百海里外的公海上被捕鱼船发现,最后保险公司把这条船无偿地判给拣到船的渔民。我们找到了海港管理部门,得知“同道者”确实船锚脱位,在风的吹动下向另一条船飘去,那条船上正好有人,马上用VHF呼叫港口管理员(Harbor Master),管理员派汽艇把“同道者”拖到安全水域,现在正系在一个浮球上。我们长出了一口气,真是谢天谢地。重新登上“同道者”,我们的喜悦就像找回了走失的孩子,船上压着一张一百五十美元罚款单,我们当时觉得就是罚五百都应该,没有撞到其他船已经万幸了,否则还得负责赔偿损失。
第二天老公一大早开着小汽艇去交罚款,款没交成,回来手上又多了一张罚单:他的小汽艇停在不该停的浮桥上。唉!谁让我们昨天认为罚款便宜呢!看来这新港还真不是咱待的地方,豪宅也看得差不多了,开跋吧。下午我们把自行车用小汽艇给运回来,刚走了一半又被巡逻快艇给拦住了,又怎么啦?!这一次是我和老公没穿救生衣,罗德岛规定,开小汽艇必须穿救生衣。管理员掏出罚单本就要开票,我打趣地说我们刚交了两张罚单,你愿意再开一张就开吧,反正我们马上就走了,你去纽约州抓我们吧。我这么一说把管理员给说乐了,他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一马。
这次事故让我们又学到了一个宝贵经验,不要认为锚和海底的咬合跟时间有关,咬了三天也有可能松口。从此以后只要船上没人,一定要抛下两个锚,万一一个松了口还有另一个。
